你知道残障人士也有性欲吗? 谈到残障人士的性护理,大家或许会有点陌生。事实上如今已经有一些民间组织开始行动起来、致力于帮助残障人士解决性需求。 譬如我国台湾地区的“手天使”民间公益组织,这里的义工就是为那些重度残障人士提供自慰服务,此外还有日本的“白手套”公益组织。 这些公益组织自成立以来就饱受争议,反对的人大多认为这种行为是变相卖淫、游走在道德和法律的灰色地带。 支持的人则认为这些组织恰恰有助于社会正视残障人士被长期忽视的性需求问题。 事实上在日本,残障人士的性欲一直都处于被压抑的状态,甚至大多数日本人都认为残障人士谈性,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在性压抑的话语环境下,往往会酿造人伦悲剧。 日本有母亲为智障儿子有性欲而感到很耻辱,她为了解决智障儿子的性需求、防止儿子会跑出去性侵他人,竟然选择与儿子发生关系,甚至因此怀孕。 大阪女孩小西利惠知晓这样的事情后,深感震惊,但同时她感到悲哀。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悲剧了。 类似的近亲乱伦的事情甚至并不是孤例,她很想用自己的行动去阻止,这让她萌生了为残障人士提供性护理的想法。 小西曾是日本某间SM俱乐部的风俗女王,后来30岁的她为了照料患病的奶奶而开始学习护理。在进修护理的过程中,她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残障人士也有性欲”。 为了遏制近亲乱伦的悲剧、普及残障人士的性教育,她创立了日本民间组织“輝き製作所”,专门为残障人士提供有偿的性护理服务。 (小西利惠) 小西提供的性护理,拥有一套完整专业的流程。 首先是线上交流。通过Zoom与需要服务的残障人士或者其家人进行视频聊天,大致了解残障人士的基本信息和身体情况。 线上咨询费是每小时3000日元,性护理服务是每小时1万8000日元。交通费另计,可提供上门服务;如果要到酒店的话,酒店的费用也需另外支付。 此外需要小西出差的话,也会产生住宿费等额外负担。如今她平均每月都要出差3次,最远去过茨城县,可以看出日本全国残障人士很难在当地接受性护理。 包括小西在内一共有5名工作人员,她们不会提供违法的性护理,所有服务仅限用手,在过程中禁止脱衣服。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里,残障人士需要什么性护理,都可以提前与小西咨询。 如果遇上重度残障人士,小西她们也会帮助这些残障人士洗澡、然后扶上床休息。 对于小西的有偿护理,有的人认为不如由社会公众募捐资金供运营、那就不需要残障人士给钱。 不过小西认为,既然提供服务,就必须收取费用,不能一味地做慈善、做志愿,不然就会造成对残障人士的歧视。 小西坦言,面向残障人士的性护理很难赚钱。她不会将价格定太高,她知道为了照顾残障人士、大多家庭都很吃紧。因此她在每次出差,都会同时安排多个同个地方的预约,这样就能减少每个家庭的负担。 看到眼前这位素净热心、专注残障人士性护理的女孩,谁能想到多年前她还是一个混迹在日本风月场所的SM女王呢?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如今的她将世俗利益置之度外呢?这得从她的成长经历说起。 01、大方谈性·混迹风俗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性产生了兴趣。其实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因为我身边有许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的女孩。” 小西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是演艺圈的工作人员,长居东京;母亲在大阪经营居酒屋,她和两个妹妹都是由经营御好烧店的奶奶在大阪抚养长大的。 她从小喜欢看《猫眼三姐妹》和《城市猎人》,她总是会被动画里的女性身体所吸引。 到了青春期,她经常会和朋友去便利店看那些刊登有女性裸体或者有性的报道的周刊杂志。与此同时她还成为了一名金属少女,她组了乐队、成为了乐队里的吉他手,定期都会在大阪里的Livehouse演出,非常有精力。 在这段时间,未成年的她还会积极打工,拿钱帮补家计、不给奶奶增加负担。 高中毕业后,她和在酒吧里认识的、比自己大5岁的男人开始了同居生活。此时,公寓里一张粉红色的传单,彻底让改变了她的人生。 当年日本风俗店大多都会往居民家的邮箱里塞小传单,招揽风俗小姐。传单上“一个月10万元”的字眼让小西内心蠢蠢欲动。因为她很希望能够存钱、给奶奶寄钱,让奶奶不用那么辛苦操持御好烧店和照顾两个妹妹。 (日剧《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下同) 因此,她二话不说就拨通了粉红小传单的电话,开始工作。不过在大阪她怕遇上熟人,因此希望能够被安排到稍微远一点的店铺。 风俗店轻松、收入不错的工作让年轻的她非常开心。她每天能赚到3万日元左右。她希望能够赚更多的钱,因此都在留意规模更大的风俗店的招揽。跳槽后的她,工资从每月3万日元增加到每月10万日元。当然这一切都对男朋友保密了。 到了21岁的时候,她想要转行。她尝试做脱衣舞娘,以为只是简单地在舞台上跳脱衣舞,没想到却被要求要在舞台上当众和男性发生性关系。她不喜欢这样,便去了一家知名SM俱乐部,成为M女,一天最多能赚5万日元。 就这样9年过去了,她在风月场所见识了各类变态非人的男性欲望,也存够了钱。不久之后,她就辞职了,原因在于80岁的奶奶得了帕金森病,30岁的她决定要离开风俗业、回到奶奶身边。 02、正视性欲·重返风俗 小西在医院再次看到奶奶的时候,奶奶早已病入膏肓,如今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奶奶对小西说,很想回家,不想再在医院治疗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小西便尊重奶奶的意愿,接奶奶回家了。她请了一位护工,护工很细心,在她身上小西学到了不少护理的知识。 为了回老家照顾奶奶,小西与当时准备结婚的男朋友分手了。与此同时,她决定走上护理的道路。 在学习护理的课程中,有一门课程是专门去探访那些智力障碍人士。这次探访,为日后小西的决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她经常听到不同的残障人士在抱怨“人生无论做什么都不开心”。因为拥有以往风俗小姐的经历,小西心想:“残障人士难道不可以去风俗店重拾快乐吗?” (日影《37秒》,下同) 于是她好奇地上网搜索,才发现日本的风俗店基本上是不接待残障人士的。因为轮椅不太容易进入风俗店的门口,而绝大多数风俗小姐也没有招待残障人士的相关经验,如果是那种智力上存在障碍的人,会更加难以沟通。 小西还发现,日本对残障人士各方面都有支援,但唯独在性护理这个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小西知道在大阪是有一家专门面向残障人士的风俗店,于是她稍微偏离了一下护理的道路,跑到了那家风俗店工作,在实践中了解残障人士的性欲现状。 她在店里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是在事故中导致身体残障的男性。她问这个男性来风俗店的原因,他直言:“能看到女孩子的裸体、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很开心。” 之后她陆续遇到了下半身不遂、患有肌肉萎缩症的残障人士。大部分人都表示“生平第一次触摸到女性的身体”;而有的人即便是性功能障碍,但还是希望通过触摸女性身体来确认自己还是男人。 在这个实践过程中,她对残疾人的性欲,有了深刻的认识,同时逐渐摸索出一套残障人士的性护理服务。 (日剧《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下同) 不过这家店并不招待智力障碍人士,然而小西在此时听说了有母亲与智障儿子近亲乱伦怀孕的事情,她感到很震惊。 她在与不同残障人士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聊天中,才发现原来类似的近亲乱伦悲剧并不是孤例。一些母亲觉得性欲是耻辱,担心儿子会祸害别的无辜女孩,于是自己来解决儿子的性欲。 因此,小西决定成立“輝き製作所”,这也让她开始坦然面对过去的自己。 03、坦然面对·身体力行 “我是风俗小姐,曾经有一段时间,别人问我做什么工作,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总是觉得难以启齿、很烦恼。” 小西一直都觉得自己曾经的职业并不光彩。伴随这种羞愧感,她一直努力生活着,直到她在2020年9月建立起“輝き製作所”开始,才下定决心要把这种羞愧感抛诸脑后。 她决定要站在阳光下不再隐瞒,让大家都能意识到残障人士的性欲问题,就连她的妈妈也接受了她的工作,成为了“輝き製作所”的董事。 去年她受邀参与颇具人气的YouTube频道“街録ch”,分享了她为残障人士提供的特殊性护理。在视频推出前,她已经做好会被日本人网暴的心理准备。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大多日本人看到视频后都给予她积极的回应和肯定。 “非常有勇气的女性!” 如今该视频的播放量已经突破600万。很多日本人都是因为她,才意识到残障人士的性欲问题。 “我觉得这是一份能够拯救当事人和家人的伟大工作。性欲和食欲、睡眠欲一样,都是人的本能。如果大脑正常运作的话,即便身体有障碍,当然也会有性欲。如果不能自己解决性欲的话,只能由他人代劳,这和帮忙上洗手间、洗澡的护理一样。不过性护理也属于风俗业,所以也会被别人用邪恶的眼光看待。” 来自日本全国的残疾人及其家人、还有一些残障人士相关福利机构的人都私信她有关残障人士的问题,譬如“所在的地方是否有接受残障人士的风俗店”。 与此同时,也有看了视频后、身体力行支持小西的风俗店。这些风俗店开辟了专门面向残障人士的风俗业务。不过根据地方不同,每家店的具体做法多有所不同,因此小西都会一一打电话过去询问确认。 如今小西运营的“輝き製作所”平均每月会接到20多起电话咨询,其中会有50%的人咨询完后直接预约性护理服务。 在提供性护理的同时,小西还会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残障人士及其家人普及性教育。 日影《37秒》 小西会和残障人士的家人重点商量,如何引导残障人士特别是智力障碍人士知道了发泄性欲的方式后,降低他们引起性加害的风险。 小西认为,其实这些残障人士从小就应该要在相关残障人士机构或者医疗教育场所接受性教育。可惜日本在对残障儿童的性教育往往都是缺失,而这会引起一系列连锁的社会和道德问题。 直到如今,小西护理的对象大多都是男性残障人士,女性残障人士寥寥无几。她觉得,接下来要更加重视女性残障人士的性护理和性教育。 即便有女性残障人士被性侵或者猥亵,她们都不会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更可怕的是,即便是其家人,也会抱着“反正她都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羞于启齿、助长犯罪。 一些残障人士福利机构内部也发生过员工性侵女性残障人士的事情。 最近熊本地方法院对一起性侵女性智障人士的案件进行了宣判。被告平田被控于去年3月将一位19岁智障女性带到酒店进行性侵,被判5年有期徒刑。 在日本也有一些道德败坏的风俗店,明知女性有智力障碍都雇佣她们做风俗小姐,然后对她们的身体、心理以及薪水进行多重剥削。 与此同时,日本政府在面对残障人士的性需求方面,也显得不那么人道主义。 日本曾经出台了《旧优生保护法》,1967年两名智障男性以“脱肛”为由、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被强制实行了不孕手术。 后来到了80年代,这两名智障男性的家人申请提出国家赔偿,认为日本政府违反了日本法律规定公民的幸福追求权。 直到最近仙台地方法院才判决,该两名男性可以因此获得3300万日元的国家赔偿。 同样也是因为《旧优生保护法》,兵库县两名听觉障碍的女性分别于在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剖腹产生下孩子后,就因“残障”为由,在没有说明的情况下,被强制进行了不孕手术。 随后两人以“歧视残障人士,作为人的尊严被严重侵害”为由,各自提出3300万日元的国家赔偿。预计在3月23日会有二审判决的结果。 正如此,小西直言,相比欧洲发达国家,日本在性教育方面、特别是残障人士的性教育方面都显得十分落后。据她介绍,在欧洲,像她这样的性护理早已成熟,并且残疾人教育者是必须具有性教育资格的。 小编认为,性不是什么肮脏羞耻的事情,没有性就没有我们人类。每个正常人都有自身正常的性需求。残障人士仅仅是身体上出现了缺陷,在性方面,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拥有正常的性需求。 因此,残障人士的性需求也应得到正视以及正确的引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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